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

    “欧央行将继续观望现有宽松措施的效果，但也将随时做好采取更多宽松行动的准备。欧央行会考虑在此后有必要时推出‘非常规性’的货币措施，来帮助持稳欧元汇率并保持通胀率水平使之不至于进一步走低。”美国时间8月22日，全球央行年会上，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对于欧版量化宽松态度依旧谨慎。
    经济增长停滞、失业率高企、长期低通胀……欧洲经济复苏百转千回，欧洲央行决策牵动市场神经。接受中国经济导报记者采访的专家学者表示，欧版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已箭在弦上。

    箭在弦上，引而待发

    欧盟统计局8月14日公布的数据显示，二季度欧元区GDP出现零增长，年化增长率从一季度的0.8%降至0.2%。其中，经济发动机纷纷熄火出人意料。具体来看，欧元区五大经济体中，占欧元区GDP2/3的德、法、意均未实现增长——德国和意大利萎缩0.2%，法国零增长。
    经济增速停滞，失业率也高居不下。最新数据显示，欧元区6月份失业率为11.5%，远高于美国、英国和日本的水平。
    “‘火车头’德国出现罕见负增长，法国增长停滞，意大利经济重现衰退，加上高企的失业率，欧洲经济复苏步履蹒跚，不容乐观。”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陈凤英在接受中国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经济的疲弱表现加大了欧洲央行推出进一步刺激政策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通胀率持续保持低位。根据欧盟统计局数据，在过去的10个月中，欧元区通货膨胀率一直低于1%，并在今年7月份跌至0.4%的5年来新低，仅为欧洲央行确定2%的政策目标的1/5。尽管最新数据仍未公布，但已有机构预测，8月欧元区通货膨胀率将下降至0.3%，深陷“危险区域”。瑞穗首席经济分析师Riccardo Barbieri更是预测，“欧元区近期内出现增长停滞和接近零的通胀率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德拉吉也对目前欧元区的低通胀率表示担忧。“市场中长期通货膨胀预期正出现显著下降。”如果通胀预期持续下降，投资者、消费者和企业就会削减支出，从而拉低真实通胀水平，那么欧元区就将陷入通缩的恶性循环。“欧洲央行理事会将使用所有可能的工具来确保中期物价稳定。”
    “我认为,欧元区正处于通缩的边缘，随着通货膨胀率进一步走低，通缩的风险正不断加大。”浙江大学国际经济研究所副所长肖文告诉中国经济导报记者，一旦出现通缩，新一轮量化宽松政策必将“如约而至”。

    引而未发，事出有因

    尽管市场对于推出欧版量化宽松政策言之凿凿，然而，向来谨慎的欧洲央行却迟迟未作正式表态。
    一方面，货币政策并非拉动经济复苏的长久之计。陈凤英表示，“量化宽松是把双刃剑，当前来看，有利于解决低通胀问题，缓解通缩风险；但就长期而言，难以维持经济持久平衡增长，运用不当反而有可能带来新的负面影响。”
    有分析指出，随着流动性向市场的输入，欧元贬值压力也会随之增大，这对于意大利等“赤字大国”或许是雪上加霜，加之较低的经济增长率，可能又会推升主权国家的债务。
    另一方面，欧洲央行还在等待更多推行量化宽松的信号。“何时推出量化宽松，还要看第三季度经济数据以及此前一揽子宽松政策的执行效果。”陈凤英分析道。
    从今年6月份开始，欧洲央行已实施多项宽松政策，以刺激经济，推高通胀。比如实施存款负利率，首次将隔夜存款利率下调10个基点至-0.1%，增强流动性；又如，引入定向长期再融资操作，4年间以固定利率向银行注入4000亿欧元，促使贷款流向实体经济；再如，结束安全市场方案购债（SMP）的冲销操作，着手筹备资产支持证券（ABS）购买计划，进一步放松信贷。
    “我有信心6月宣布的措施方案确实能提振需求，同时我们也做好进一步调整政策立场的准备。”德拉吉表示。
    事实上，欧版量宽，言易行难。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所长张健在接受中国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欧洲央行货币政策涉及17个欧元区成员国，众口难调，牵一发而动全身。加之欧洲央行有明确的法律约束，出于政治、法律以及效果上的担忧，欧洲央行一直避免大规模的量化宽松。而一旦推出量化宽松，欧洲央行工具箱中仅剩的强劲工具就是大规模购买资产证券了，但欧洲央行并不信任企业提供的抵押品信用标准。

    靶心所在，结构改革

    “再多的财政或者货币政策都无法替代欧元区必要的结构性改革。”德拉吉所言直指欧元区经济短板。
    现阶段促进欧洲经济复苏的主要动力是政府购买、外商投资以及出口拉动。世界经济特别是新兴市场国家经济增长放缓致使欧元区国家出口下降，阻碍欧元区经济复苏。
    欧盟统计局日前公布的预估数据显示，今年6月份，欧元区对外商品贸易顺差为168亿欧元，同比增长11亿欧元，外贸对经济的推动作用正在减弱。因此，亟需进行外贸市场结构性改革，保证欧元区市场的开放性与竞争力，促进出口。投资方面，需要加大吸引外资的力度，如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出台的“黄金移民”政策，便能很好地以移民带动资金流动，形成移民投资的积极效应。
    针对欧洲消费需求不足的问题，肖文指出，欧洲央行采取宽松的货币政策旨在刺激经济，加大资金投入力度。但这只是短期效应，就长期而言，要想真正企稳回升，还是需要加大国内消费。因此，亟需加大家庭信贷力度，增强消费者信心，提高民间消费能力，从而带动经济复苏。
    高企的失业率也成为经济复苏的“拦路虎”。德拉吉指出，自从陷入危机以来，结构性失业或已处于较高水平，这就亟需劳动力市场的改革。因此，应该允许工人快速获取新的就业机会，从而降低失业持续时间。与此同时，也要强化劳动力技能，提高劳动竞争力。
    此外，加强科技创新的结构性调整迫在眉睫。“欧洲可以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的契机，加快研发投入，实现创新驱动经济复苏，如欧元区的两大主要经济体法国和德国已经积极开展行动，投入大量资金用于能源、汽车、航空等领域的研究。”肖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