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升：“暗无天日”的管道工 巴黎地下英雄

    【摘要】欧洲大陆最大的都市巴黎，地上是高档的店铺与熙攘的人群，而在地下是举世闻名的总长2347公里、密如蛛网的下水道网络。作为特殊的职业，下水道工人堪称“地宫”英雄。本文作者曾多次参观巴黎下水道博物馆，并采访一些下水道工人，了解到他们不为人知的工作和生活。

    欧洲大陆最大的都市巴黎，地上是高档的店铺与熙攘的人群，而在地下是举世闻名的总长2347公里、密如蛛网的下水道网络。作为特殊的职业，下水道工人堪称“地宫”英雄。他们在幽暗、充满有害气体和污物的下水道中为繁华的都市默默奉献着。《环球时报》记者曾多次参观巴黎下水道博物馆，并采访一些下水道工人。了解到他们不为人知的工作和生活。

    “暗无天日”的工作

    巴黎下水道系统非常庞大，是全世界唯一可以乘船游览的下水道。从巴黎阿尔玛桥边的入口，只需花4欧元即可参观高大宽敞的“地下王国”。巴黎的地下水网位于地下50米以下，蓄水池有6000座，每天有1300多名专业人员负责维护这座地下城市的正常运转。据介绍，巴黎下水道每天处理的城市污水达1.5万立方米。

    巴黎下水道维护工人是名副其实的“地下”工作。尽管工作条件较以前已有很大改观，但毕竟还是在地下，在不少地段，用“暗无天日”来形容并不为过。虽然配有先进的设备，但整个下水管道还是气味很大，在下面呆一两个小时就会全身臭气熏天，地下管道的各类溢出物，特别是硫化氢尤具毒性，会导致工人死亡率上升。下水道工人面对各种疾病的侵扰，比如消化道疾病、食道癌、口咽部癌……下水道工鲁德不无悲哀地说：“去年，我参加了三个同事的葬礼。最大的才53岁。他刚退休两个月”。2010年由法国国家卫生与医学研究所与巴黎市政府联合宣布的一项研究结果，让人清晰地看到这个行业的艰辛程度：巴黎地下管道工的平均寿命比其他行业的工人少7年，比法国人均寿命少17年。法国全国人口平均寿命2012年为81.46岁。

    鉴于地下工作的幽暗环境，应聘者不能患有“幽闭恐惧症”。地下管道工现在的工作条件随着科技的进步，已大有改观，为避免感染疾病，需要强制性接种疫苗，包括破伤风、钩端螺旋体病以及乙型肝炎等疾病的疫苗，还需要特殊医疗跟踪;同时要求佩戴一个呼吸仪器(保护口罩)。

    文艺作品中的地下管道工

    从地下看巴黎，看世界，是艺术创作的独特角度，在不少文艺作品中都有巴黎下水道工人的影子。2007年由美国迪斯尼世界和皮克斯联手推出的影片《料理鼠王》，又名《美食总动员》，将巴黎地下管道与地上的奢华有机结合。法国小老鼠弟弟雷米一家，有幸从乡间来到大都会巴黎，住进四通八达的巴黎地下管道里;而在它家上方碰巧是巴黎著名的五星级餐馆——古斯都餐厅。这个外形俏皮、内心坚定的小老鼠把美食天堂巴黎搅得天翻地覆。

    风靡一时的影片《歌剧魅影》直接将人置于地下管道环境中。19世纪在巴黎歌剧院内屡次发生意外，很多人看到一个戴着古怪面具的神秘人出现，使得一直流传的“鬼魅”传说更加盛传。而实际上，是在巴黎地下纵横交错的管道中，生活着一个被称为“幽灵”的面目丑陋的怪人。他常去巴黎歌剧院看演出，爱上歌剧红伶卡洛塔，而后这个“幽灵”介入演出活动，并卷入凄美的三角恋之中……

    对职业病保持缄默

    根据巴黎市政厅发布的行业规定和数据，地下管道工的待遇要高于普通工人，他们入行时发2055欧元“特殊安置费”，每月最低税后薪资约为1400欧元。他们每周工作33小时20分钟。对职业病，地下管道工们讳莫如深，已经得了肺癌的一名工人婉言拒绝记者的采访。后来记者询问了一名专门关注这个群体的医生宕格罗，了解到大部分早逝的下水道工都是直到举行葬礼，身边的人才知他染病。那么，是什么让他们保持缄默？与工作条件相比，其实工人们拿的钱不算多。一名工人悄悄告诉记者说，他们保持缄默，只是为了保住饭碗。

    记者了解到，由于行业的特殊性和专业性，地下管道工曾近乎世代相传。而现在下水道工人对记者直言不讳地说：“我们可以忍受这么多艰辛和风险，但我们没有人愿意让下一代接班。”

    今天，金融危机进一步加剧，不乏长期失业的年轻人选择这个职业。尽管入行有些无奈，但他们发自内心的快乐和敬业，让记者肃然起敬。他们知足常乐、默默无闻。记者久居巴黎，极少看到地下管道工罢工的报道。这在一个视罢工为家常便饭的国家，实属罕见。

    本文作者赵永升为中国社会科学研究院欧洲所访问学者，巴黎第一大学经济学院金融学博士。

    （联系 赵永升：jacques.zhao@163.com）